《犯罪学》应归于法学学科

刘可道

【核心提示】犯罪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产生于19世纪后半叶的欧洲大陆。意大利犯罪人类学派主要代表人物加罗法洛于1885年出版的《犯罪学》，是第一本以“犯罪学”命名的学术著作，而新中国犯罪学研究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

犯罪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产生于19世纪后半叶的欧洲大陆。意大利犯罪人类学派主要代表人物加罗法洛于1885年出版的《犯罪学》，是第一本以“犯罪学”命名的学术著作，而新中国犯罪学研究始于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

犯罪学是社会科学

犯罪学的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与众多学科有所交叉，对于犯罪学的学科性质，学者有不同的观点。

第一种观点认为，犯罪学属于法学学科，是刑法学的辅助学科或属于法律社会学。从学科渊源上讲，犯罪学最早脱胎于刑法学，二者有天然联系。然而，犯罪学有自己特定的研究对象、研究目的和研究方法。犯罪学不但研究法定犯罪，也研究一般违法行为及社会越轨行为，研究视野比刑法学更广阔。刑法学属于规范科学，以刑法规范为研究素材，以犯罪与刑罚为研究对象，解决“如何对犯了罪的人进行定罪量刑”等问题，注重犯罪后的研究，侧重思辨研究方法。而犯罪学是事实科学，以社会犯罪事实为研究素材，以犯罪现象、犯罪原因和犯罪对策为研究对象，解决“人为什么要犯罪”、“如何预防犯罪”等问题，注重犯罪前的研究，侧重实证研究方法。

对于犯罪学与刑法学的关系，国际刑法协会前主席耶赛克提出“没有犯罪学的刑法是盲目的，没有刑法的犯罪学是漫无边际的”著名论断。犯罪学为刑法指明方向，刑法为犯罪学界定研究范围。

第二种观点认为，犯罪学是社会学的分支学科。在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的大学中，犯罪学归属于社会学。在我国，1924年，燕京大学社会学系开设了“犯罪学”课程。目前，澳门大学社会学系也开设犯罪学专业。犯罪学与社会学关系密切，运用社会学理论与方法是犯罪学研究的主流。犯罪现象作为社会现象的一种也属于社会学的研究范围。但是，从社会学角度研究犯罪学，不能涵盖犯罪学的全部内容。犯罪的发生除了有社会因素等外因，还有个体因素等内因，如人的生物学、心理学因素，以及自然因素等多种因素。

第三种观点认为，犯罪学属于公安学的分支学科。2012年9月，教育部颁布了《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2012年》。在特设专业中，法学学科门类新增“公安学类”一级学科，下辖15个二级学科，“犯罪学”位列其中。犯罪学与公安学都是要与犯罪作斗争，在目标上具有一致性。从犯罪治理的链条上看，犯罪学居于链条的前端，主要是直接预防犯罪的发生，而刑法学居于链条的后端，主要是惩罚、打击犯罪，也包含间接的犯罪预防功能。从这个角度上讲，可以将犯罪学划归公安学学科。

犯罪学是以法学（主要是刑法学）和社会学为基础，融合其他有关学科知识，研究犯罪现象的产生、发展、变化规律，寻求犯罪原因和探索预防、减少以至消灭犯罪之对策的学科，是一门新兴、独立、跨学科、综合性的社会科学。社会学、公安学尽管也研究犯罪问题，但无论从深度和广度而言，都无法与犯罪学对犯罪问题的研究相比拟。犯罪学在学科性质上应独立于社会学、公安学等学科。也有观点认为犯罪学属于自然科学，即社会医学，亦即为社会医治疾病的医学。尽管犯罪学研究需要借助医学、生理学、地理学等自然科学的知识、技术和方法，但最终目的是研究犯罪这种特殊的社会现象，因此，犯罪学在学科属性上应是社会科学。

犯罪学属于法学学科门类

在学术界，对于“犯罪学”的学科定位，有“三级学科论”、“二级学科论”、“一级学科论”和“门类论”等多种观点。

1998年7月，教育部颁布《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犯罪学尚未被列入正式专业目录，而仅作为在少数高校试点的目录外专业，没有明确犯罪学的学科归属。犯罪学与刑法学等刑事科学联系最为密切，在我国长期被视为刑法学的一个研究方向。2005年，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犯罪学系开办犯罪学专业本科，授予法学学士学位。在《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2012年）》特设专业中，“犯罪学”归属于法学学科门类下的“公安学类”一级学科之下。这是“犯罪学”首次被正式承认，学科地位也提升到二级学科。

犯罪学学科地位的提升需要循序渐进，学科的发展壮大需要一个过程。如艺术学曾是文学门类的一级学科，2011年已经升级为第十三个学科门类，同年世界史也由二级学科升为历史学门类下的一级学科，马克思主义理论也从政治学的二级学科提升至一级学科。

从发展趋势上看，犯罪学应当与法学、公安学、社会学、政治学、马克思主义理论、民族学等一级学科一并归属于法学学科门类。犯罪学具有庞大的学科群，主要包括基础犯罪学、犯罪史学、犯罪学研究方法、犯罪社会学、犯罪心理学、犯罪生物学、犯罪经济学、犯罪地理学、犯罪文化学、犯罪统计学等分支学科。这些分支学科可以作为犯罪学的二级学科。将来，犯罪学通过加强学科建设有望逐步提升到一级学科的应然地位。

至于将犯罪学与经济学、史学等相提并论，提高到学科门类地位的说法，则是拔苗助长，过于理想化了。

与刑法学、社会学等亲缘学科相比，犯罪学的发展速度要慢得多。究其原因，应与社会对犯罪学的功能与价值认识不足有关。犯罪学具有认识犯罪原因、发现犯罪规律、完善犯罪防控、促进刑事立法等功能，是一门重要的基础性学科。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深化平安建设，完善立体化社会治安防控体系，强化司法基本保障，依法防范和惩治违法犯罪活动，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要实现这项目标，离不开发挥犯罪学的作用。

（作者单位：天津社会科学院犯罪学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