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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林 社会结构调整应纳入改革的“战略棋盘”

2012-09-17 作者: 吴晓林

社会结构调整应纳入改革的“战略棋盘”

吴晓林

文章来源于:《文汇报2012-08-13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之后,由社会结构滞后而导致的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发展现实,理应引起充分重视。

  人类既有的发展历史和大量的研究表明,一个中间大、两头小的橄榄形社会结构,最为成熟和稳定。其实,这种提法是建立在扩大中产阶层这个理论基础上的。一个社会到底有没有中产阶层,中产阶层的标准到底是什么,理论界和实务界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西方一些社会学家——例如当代新韦伯主义的代表人物高索普(Goldthorpe)就不赞同这一说法。2010年笔者在牛津大学访学时,高索普教授就这样回复笔者:我在研究中并不使用中产阶层这一词,我发现它过于模糊并无帮助(toovague to be helpful)。尽管如此,理论界已然形成一个共识:一个以中产阶层为主体的橄榄形社会,是最理想、最稳定的社会。

  现实恰恰也能说明这一点。根据笔者的研究,进入后工业社会以后,西方发达国家中产阶层的比重,一般都占到了本国劳动力的45%以上。在日本,一亿国民尽中流的说法流行了很久。根据各国的统计或研究,目前,英、美、日等三国中产阶层规模分别达到了社会劳动力的55%45%52%,如果加上收入可观的工人阶级上层,这个数字还将更高。事实上,这些国家中产阶层的壮大,恰为社会稳定和发展奠定了基础。尽管金融危机之后,发达国家中产阶层的规模确实有缩小的迹象,我们仍然可以看到政治领袖和知识分子对保护和扩大中产阶层的呼号。

  另一方面,现代化的历史经验表明,一个社会一旦迟迟发育不出规模可观的中产阶层,或者说庞大的社会底层缺乏向上流动的机会,长期积压在社会底部,那么这个社会就有被撕裂、走向断裂直至崩溃的危险。

  同学界无法对中产阶层进行准确定义一样,中国中产阶层的规模、数量,一直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但是,即使是最乐观的估计,与发达国家45%的中产阶层比例还差距甚远。由此看来,中国中产阶层的规模确实偏小。中国社会结构远远没有达到两头小、中间大的理想结构。

  那么,应该如何调整社会结构?

  一是,将调整社会结构纳入高层改革的战略棋盘。目前,扩大中等收入者的规模提高中低收入者收入等任务,已经成为党和政府重视的话题。但是,无论是就政策目标还是政策执行来讲,都具有可提升的空间。例如,这些提法本身,更多的是服务于一种民生导向,为了追求稳定,而缺乏一种以社会结构调整为龙头、综合推动社会发展的战略性;在执行过程中,具体的调整措施显然也缺乏系统性。因而,如果能够适时将社会结构调整提升为同经济结构调整一样的战略高度,中国社会建设和改革开放的力度与成果,还将得到进一步的加大与扩大。

  二是,社会结构调整要遵循整体性原则,不能顾此失彼。从世界范围来看,无论是英国发生的街头骚乱,还是美国发生的占领华尔街运动,都是社会结构出现矛盾的结果,这也清晰发出了西方国家面临发展转型的信号。可以看到,选举过程中降低(富人)税收促发展扩大福利保稳定的选举语言,正成为西方政治家们难以平衡的天平。无论损及哪个群体的利益,都将种下不满的隐患。对于任何一个政治家和执政党而言,处理社会发展问题,短视碎片化的政策,都是其政治生活梦魇的开始。因而,必须系统地将整体社会成员的关切,纳为指引社会发展的政策出发点。对于中国而言,不能将政策设计与某个特定阶层的利益直接相关起来,政策必须服务于社会整体利益。例如,对于先富起来的阶层,在赋予其较多社会机会的同时,还要强调其社会责任;对于社会底层,在适度提高其福利水平的同时,还要强调其自我发展的能力。总体而言,任何一项政策,不能顾此失彼

  三是,社会结构调整要限权赋权相结合。改革开放以来,政府对于市场的干预方式确实有了很大的改进,但是,不可否认,在当前的制度安排下,权力因素仍然具有干预市场的合法地位,还能够直接参与部分资源配置工作,这就为阶层再生产提供了可乘之机,在一些环节存在行政权力干预社会流动的反面例子。同样,这就更加加剧了社会力量的虚弱现实,当社会底层向上流动遭遇梗阻、其他群体却能轻易获得优势机会的时候,人们的冲突意识就会得到强化。面对这样的现实,要克服行政权力对市场资源的直接干预,坚决将权力从阶层再生产的环节中撤出来,将精力投身于调整阶层关系的工作中来。这样,政府方面限权,民众在社会权利、政治权利、民事权利等方面得到保障,就会避免阶层差距扩大、部分阶层被甩到社会结构之外的情况。

  (作者为中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师、中央编译局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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