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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关注马克斯·韦伯的学术价值
赵 琪
文章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15年3月16日第714期
近日,英国剑桥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讲师、基督学院(Jesus College)研究员邓肯·凯利(Duncan Kelly)在《泰晤士报文学副刊》(The Times Literary Supplement)发表文章《为什么马克斯·韦伯如此重要》(Why Max Weber Matters),再次梳理德国著名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对当今学术界的贡献。
凯利在文中说,马克斯·韦伯在学术上的贡献可以说是全方位的,在多个学科都有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力,除了他所关注的社会学领域以外,哲学、政治学、经济学、法学、管理学、历史学、宗教学和艺术学都留下了他的足迹。韦伯的影响力为何如此之深?他的理论是如何发扬光大的?后人对他有何评价?本报记者采访了相关学者。
兴趣广泛奠定成功基础
凯利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马克斯·韦伯在其短暂的一生中写了大量学术著作,从历史理论、农业经济到宗教战争与改革。他一生无时无刻不关怀德国的政治与命运,一直思考着如何促使德国成为一个现代国家。正是他的这份使命感和责任感,被众人贴上了民族主义者的标签。他从不追逐名利,也不遵循旧的学科领域规范,正是这种性格,让其成为现代社会学最重要的创始人之一。
剑桥大学社会学系教授莎拉·富兰克林(Sarah Franklin)对马克斯·韦伯有着深入的研究。她认为,韦伯从历史的角度分析了权威的三种形态,即传统型权威、魅力型权威和法理型权威。权威和组织的关系密切,任何一种形式的组织都是以某种形式的权威作为基础,没有权威,组织就失去了其存在条件,这也是传统社会走向现代社会的必然产物,是理性的追求。这也是现代管理学理论的基础,不管后人赞成或反对,都离不开韦伯所构建的这个体系。
2002年,爱思唯尔(Elsevier)出版社出版的《项目管理国际期刊》(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roject Management)中有学者撰文对马克斯·韦伯进行了深刻解读:“韦伯的学术研究始于古代史的研究,直到中后期才转到当代问题的分析与比较,虽然他的研究领域广泛,但其中不变的主题就是人类社会的合理化。为了解决这一课题,他以西方社会为重点分析对象,并查找了大量的东方历史资料作比较,总结出合理化就是社会生活各个领域不断祛魅的过程。同时,韦伯也强调重视文化和精神领域的情感和信仰的培育。”
经典论著的影响深远
凯利说,韦伯一生中最具代表性的著作有《宗教社会学》和《经济与社会》,一个是关于文化论的研究,一个是关于制度论的研究。
英国华威大学哲学系学者大卫·阿萨尔森(David Axelsen)在评价马克斯·韦伯时说,他更像是一位现代思想家,用创造性的思维书写历史发展进程,其中包含对当时凸显的社会问题的分析。他一直想要社会加快进步到一个理想型的模式或框架中,但是困难重重。因为在他的那个年代,德国正处于传统社会向工业化社会的过渡之中,社会学学科也正处于刚刚起步的萌芽中,很多体系尚无定论,韦伯的新思想很多时候未能被学者所认同,直到他逝世后,其学术影响力才形成。直到20世纪60年代还有很多学者在围绕韦伯提出的社会学方法和理论进行争论,这也说明其影响力一直在延续。
阿萨尔森说,韦伯留给世人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即社会行为。韦伯认为,社会行为的存在总有它存在的合理性前提,我们所能观察到的社会行为,无不由目的理性的因素、价值理性的因素、感情因素、传统因素决定。但随着社会的进步,尤其是近代科学技术突飞猛进,人们对自然和社会的认识持续深化,社会生活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变革。科学改变了人的思想,技术改变了物质世界,机器改变了劳作方式。在这种社会历史背景下,人们对科学精神的追求成为时代的特点。韦伯还曾提出,工具理性的优先地位至今无法动摇,价值理性的实现必须以工具理性为前提。
研读韦伯理论能深入了解社会
有学者表示,尽管韦伯在其短暂的一生中没有获得认可,但这并没有阻碍他对新思想、新理论的研究,他勇于接受和尝试新的事物。他立足于当时的德国经济社会问题的经验研究,然后扩展到了对西方社会转型的历史研究,最后引申到了对西方与非西方社会的对比研究。他所讨论的问题并非全部是抽象的理论,而是从哲学的角度分析了社会转变的因果关系,启发了后人对现实社会的认真思考和理解。
富兰克林提到,如果想从韦伯的书中找到解决当前社会问题的答案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却让人找到这些问题的根源所在,更深层次地理解社会。就像哈佛大学的历史学家休斯说过的一样,韦伯的脑袋是一个能够容纳多种矛盾思想的神经系统,他不受传统宗教观念所束缚,又对宗教传统有着深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