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媒体报道，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周边部分村镇村民的房屋、耕地被拆迁、征占。部分农民得到补偿款后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也有部分村民过上享乐的生活。村民表示，会开车的年轻人几乎都买了轿车，妇女们买貂皮、买金首饰的现象也很普遍。更有村民赌博，一场赌局下来，重新变回了穷人。 在城市化迅速推进的语境里，囿于土地、房屋巨大的增值空间，部分城市往往以巨额货币补偿失地农民，“拆迁致富”也就成了一个时代背景下的特殊产物。然而，“拆迁致富”虽然让部分农民走捷径步入了富裕行列，但巨额货币的一次性给予，也衍生出了盲目消费、挥霍无度、坐吃山空等诸多问题，哈尔滨失地农民二次返贫现象便是一个缩影。事实上，其他一些大城市周边的失地农民也存在同样的问题。 失地之后二次返贫，其治理难度无疑更大。就这一特殊群体而言，他们告别了农村传统的生产要素和生活方式，但同时却因技能水平、户籍制度、社保体系等多方因素的影响而徘徊在城市边缘，处于城市、乡村“两不靠”的境地，成为“种田无地、就业无岗、养老无着”的群体。 正是基于对失地农民二次返贫的担忧，不少地方都在进行突破和尝试。比如改一次性补偿为分批次补偿；进一步开放城市保障体系，让失地农民享受城市福利；政府加强引导，规范失地农民的消费、投资、理财意识，开辟新的创业、投资渠道等。应该说，这些有针对性的举措，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征地补偿制度不完善带来的弊端，有利于失地农民适应新的社会身份。 不过，从长远来看，这些表层化的政策手段，无法起到根本性的遏止作用。失地农民二次返贫，表面上看，有农民自身的因素，如技能单一、知识水平不足等，有地方政府的因素，如引导不力、补偿方式简单化等。但从根本上看，还源于城市与乡村两个生产、生活体系之间的强烈落差，城市化的推进速度与乡村资源之间割裂的矛盾。 就目前而言，农村容纳了我国的大部分人口，却只占有着少数、单一的生产要素，而城乡一体化的艰难推进，又远未能达到平衡城乡资源差距的地步。因而，农村传统的小农经济结构始终难以打破。在大部分农村，农业之外的工、商业尚为雏形，与之相伴的习惯、理念、价值观的更新自然困难。而与此同时，城市化的大举推进，以高速度将农村变为现代化的空间场所，对于农村和农民而言，就像一次未准备好的变更。突如其来的角色转换，让沉寂在传统农村生产、生活方式之下的他们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游走在两个反差极大的体系之间，不理性行为的发生就绝非偶然。 此外，农村许多青壮年劳动力进城务工，使现行农村的人口格局发生了变化，失地农民的大龄化乃至高龄化成为趋势，这决定了大面积的再就业已不太可能。失地农民二次返贫，暴露了征地补偿制度的缺陷，但根本上，它折射了当下城乡之间的资源失衡以及深度断裂。可以说，在城乡二元结构尚未打破的现实下，这种现象难以彻底根除。只有实现城市、农村之间合理对接，加快重塑乡村结构，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