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化要改变五大滞后状况

简新华

文章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总第430期

【核心提示】中国城镇化在质量方面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人口城镇化滞后于人口非农化；人口城镇化滞后于土地城镇化；城镇化滞后于工业化和经济发展；农业现代化滞后于工业化和城镇化；城镇建设滞后于人口城镇化。因此，提高城镇化质量、推进城镇化健康发展的主要任务，应该是逐步消除这五个方面的滞后状况。

　　中国城镇化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城镇化质量方面存在的缺陷。提高城镇化质量是中国城镇化健康发展的关键，所以必须以质量为中心进一步推进城镇化。中国城镇化在质量方面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人口城镇化滞后于人口非农化；人口城镇化滞后于土地城镇化；城镇化滞后于工业化和经济发展；农业现代化滞后于工业化和城镇化；城镇建设滞后于人口城镇化。因此，提高城镇化质量、推进城镇化健康发展的主要任务，应该是逐步消除这五个方面的滞后状况。

　　人口城镇化滞后于人口非农化主要表现为“半城镇化”现象，这是目前中国城镇化质量方面存在的突出问题。完全意义上的城镇化应该是农民在城镇就业并且同时成为市民。所谓“半城镇化”是指农民已经进城务工经商，实现了非农化，但是身份还是农民，没有实现市民化，还不是市民，不能享有与城镇居民同等的权利和福利保障待遇，这就是中国农民工现在的状态，表明农民城镇化滞后于农民非农化，使得农民工问题特别突出。2012年52.6％的城镇化率是不完全的、有“水分”的，其中包含部分“半城镇化”的人口。如果只计算城镇户籍人口，中国现在的城镇化率只有不到40％。虽然改革开放初期城镇化严重滞后的状况有了非常大的改观，但是依然没有根本改变滞后状况，还必须重点促进农民工特别是新生代农民工的市民化，消除“半城镇化”现象。

　　人口城镇化滞后于土地城镇化，主要表现为农民城镇化滞后于农地城镇化。农民城镇化是指农民到非农产业就业并成为市民，农地城镇化则是指农业用地转变为工商业和城镇用地，这是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必然趋势，工业化和城镇化的过程也就是“农民和农地城镇化”的过程。二者必须适度同步协调发展，否则，不是占用农地过多，导致土地资源的浪费和大量无地、无业、无社会保障的“三无农民”的出现，严重影响粮食安全和社会稳定，就是农民进城过多，造成“过度城市化”，产生严重的“城市病”和“农村病”，形成大面积的“贫民窟”，导致农村衰败凋敝。因此，必须正确处理“农民和农地城镇化”的相互关系，实现二者的协调合理。这一点对人多地少、人均耕地大大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人地矛盾十分尖锐、农民数量巨大、“三农”问题突出的中国，更是显得特别重要。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的城市建成区面积扩大了4倍，但城镇人口只增加了1.6倍。据有关研究，中国现在有数以千万计的“三无农民”。由此可见，农地城镇化的增长速度要比农民城镇化的提高速度快得多。

　　工业化是城镇化的发动机，城镇化是工业化的促进器，二者必须协调发展、同步推进。如果城镇化超前，会造成“过度城市化”，产生严重的“城市病”和“农村病”；假若城镇化滞后，则会延缓工业化的进程。2011年，中国按照国内生产总值比重计算的工业化率是46.8％，非农化率是89.9％，按照就业人员比重计算的工业化率是29.5%，非农化率是65.2％；按照包括进城农民工在内计算的城镇化率是51.27％，按照城镇户籍人口计算的城镇化率只有35％左右。这表明，中国现在的城镇化水平总体上仍然落后于工业化和经济发展水平，依然需要积极稳妥推进城镇化。

　　农业现代化与工业化和城镇化也必须同步协调推进，只有同时实现这“三化”，中国现代化的历史任务才能真正完成。如果没有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发展，农村剩余劳动力就没有出路，经济技术条件就会严重落后，农业现代化则不可能实现。农业现代化滞后，会使得工业发展缺乏市场和条件，工业化和城镇化对劳动力和土地的需求不能得到有效满足，从而拖工业化和城镇化的后腿；还可能出现大量贫苦农民盲目涌进城市，形成“过度城市化”，带来严重的“城市病”和“农村病”。2011年，中国综合农业机械化率是54.8％，农业劳动力比重依然高达34.8%左右，城镇居民收入是农村居民的3.126倍。因此，需要加快农业现代化的步伐。

　　尽管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城镇建设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大小城市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出现了许多新兴城镇，但是与发达国家的城市发展状况相比，尤其是相对于中国城市人口快速增长、人口流动日趋频繁、经济发展和收入水平提高引起的需求扩大和变化而言，城镇建设仍然滞后。房价居高不下，还有超过1亿人居住在“棚户区”和危旧房之中。不少城市的交通、排水、垃圾处理等基础设施建设赶不上城镇发展和人民群众不断提高的要求：交通拥挤堵塞，“京城”成了“堵城”；城镇暴雨成灾的现象此起彼伏，甚至在网上出现了“到武汉去看海”、“到北京去看海”的调侃照片；环境污染严重，汽车及其尾气排放激增，大城市空气质量普遍较差，多数日子看不到蓝天白云，接连出现大范围的雾霾天气；城市污水成为江河湖泊的主要污染源，垃圾围城的现象也不少见。所以，提高城镇化质量，必须转变城镇发展方式，严格城镇规划，加强城镇建设，提高城镇管理水平。

作者简介：简新华，武汉大学经济发展研究中心教授